采写
南都周刊记者盛倩玉
编辑
王卓娇
采耳师眼波流转，顾客飘飘欲仙，配的文案是“又酥又麻”……过去一年，越来越多的采耳视频出现在抖音、微博、小红书上，轻易收获百万级播放量和数万点赞留言。
抖音里的采耳视频
采耳，俗称挖耳朵，号称“让人七窍尽通的东方秘术”“民间三大舒服之一”，近年来不仅成为一门赚钱的生意，还在社交网络上掀起流行风潮。
花样百出的采耳视频下，网友评论总是分成截然不同的两派：一波人劝你“必须体验一次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”，另一波人则诚恳告诫你别去尝试，他们说自己“没聋之前也经常去”，现在“已经报手语班了”。
湖北恩施街头采耳服务（图/CFP）
令人疯狂的赛博采耳背后，是线下采耳市场的火热。企查查数据显示，目前可查的家“采耳”相关的企业，有超过家都是都是在年及年新近成立的，形形色色的培训机构和连锁加盟商还在快速扩张，把采耳称为“大健康”“新风口”。
广东一采耳店店长李凯告诉南都周刊记者，“后是目前采耳店常驻消费人群，很多还是三两个朋友约着一起来。”在KTV已被逐渐抛弃的年代，他们转投了采耳的怀抱。有人形容，“老年人才去KTV，年轻人都去采耳捏脚了”。
抖音采耳，隔着屏幕舒服
年春节前后，秦曼从抖音上刷到一个小视频。视频里一名年轻女孩正讲着自己的“采耳创业”的故事，号称“95后美女护士辞职开采耳店，月入3万，掏耳的瞬间感觉非常爽。”
秦曼觉得好奇，看完这则视频，她又在搜索框里输入了“采耳”，随后，一个“新世界的大门”向她打开。
视频中，古色古香的按摩室里，顾客彻底躺平放松；穿着汉服或旗袍的小姐姐，拿着羽毛刷在顾客的脸侧穴位轻抚；虫鸣鸟啾水声叮咚，耳勺不紧不慢的刮扫耳道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；鸡毛棒鹅毛棒在耳中温柔搅动，顾客一脸酥麻……
面对着手机屏幕，享受ASMR的极致快感，视频下不少网友留言表示，“隔着屏幕都感觉舒服”“好想去正儿八经的舒服一下”……
95后医院的一名护士，由于感觉自己并不适合这个职业，喜欢闯荡的她，工作一年后主动辞职，开起了一家采耳店。（图/CFP）
看多了视频，秦曼竟也萌生了做“采耳师”的念头，但还不知道怎么入行。那段时间，她在招聘网站上搜索，发现真有不少采耳店在招聘师傅，“工资也高，苏州最低保底都有元，包吃包住。”但问题在于人家不招没经验的小白，“（小白去了）当学徒，还要收学费。”
秦曼又把目光投诸到形形色色的采耳培训机构，当时市面上已经数家机构正大规模扩张、热情招收学员、诚邀加盟。十多天时间，秦曼把主流的培训机构都问了个遍，“学费大致差不多，都在左右，有的包住不包吃，有的是需要自己交水电费，有的是全包。基本都会送一套工具和颁发结业证书。”
秦曼最后选择了一家机构，报名后开始上课。一系列的理论和实操练习，包括洗耳、耳结取出、中耳炎护理、洗眼等等，知识难度不算太大，学习初期更大的困难还是容易“紧张，手抖，碰到耳垢不敢掏，生怕碰到顾客的耳膜”……
但她还是通过了培训机构的考核，成为一名采耳师并开始上班。而这份工作收入不错，顾客也很青睐，凭借“采耳技术”，她在工作之余还去广场支起了采耳摊，第一次摆摊那天，“三个小时十五分钟，赚了元。顾客排队找我采耳，最后是消*的酒精用完才不得不结束当天的营业。”
当然这份“高薪”工作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，比如工作时间长、下班时间晚，“一般的工作时间都是在11-23点，如果有客人加钟，下班时间都到夜里2点左右。”而且，工资水平也受“长相”影响，“虽然不是所有门店都是看外在，但如果长相一般的，前期工资不会太高，技术好这都是后话了”。
从“小快活”到“大健康”？
采耳准确的起源，目前已经很难考证。但根据坊间传闻，早在西汉时期的川蜀地区，民间就已经出现了采耳。每逢春秋两季，四川都流行喝坝坝茶，在喝茶过程中伴随着诸多娱乐活动，打牌，摆龙门阵，看相算命，采耳则是其中最最经典的一种，一勺一刷一铲，一推一弹一捏，顾客七窍尽通，飘飘欲仙，被称为“小舒服”。
作为一种传统民间技艺，成为一名合格的“掏耳师傅”并不容易，必须经过三关考验——“蜡烛挑芯”、“鸡蛋剥膜”、“香烟夹丝”——每一项都要经过长时间练习。
所谓的“蜡烛挑芯”，就是把蜡烛点燃后，再用起子把蜡芯周围软化的白蜡挑松，其间手不能抖，火不能熄，直到一根蜡烛慢慢挑完。对于采耳师傅，蜡烛就相当于耳朵，通过数月练习，可以帮客人把耳垢清理干净却不令其疼痛。
而“鸡蛋剥膜”则是把煮熟的鸡蛋敲碎，再用镊子轻轻剥去面上附的薄膜，不能破坏鸡蛋分毫。最终，采耳师傅的镊子在膜上面操纵自如，可张可弛，手的轻柔程度出现飞跃式提升。
至于“香烟夹丝”，是指任何一支香烟从底部起，用镊子可以轻易拉出放回香烟丝，而烟纸烟身不能有丝毫破损。这一关最考验手的稳度、精准度。
掌握了以上几项“基本功”，实操过程中，师傅们往往会采用一套“三分钟采耳”的标准化流程：首先，“云刀”“马尾”伸入顾客耳道，放松顾客情绪；然后用“耳扒”在耳中轻勾，哪一块耳屎比较硬，就换“起子”勾松，再用“镊子”夹出耳垢；最后用“鹅毛棒”和“鸡毛棒”伸入耳道，清理耳垢灰。整套流程行云流水，令人疯狂上瘾，逍遥似神仙。
至于采耳来到“网红”的世界后，一套流程又变得更加眼花缭乱：小姐姐面带笑意，敲击音钹、音锤、音叉，发出美妙声音；华丽的“孔雀毛棒”配合刷脸手法，体验者犹如触电；柔软的“马尾”在耳道中转动，摩擦耳膜并产生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，让人浑身酥痒……
而薇娅、欧阳娜娜等人直播间的推波助澜也使得采耳愈发“出圈”。秦曼就